山川千秋,望月当空
那个深秋,虎儿死了
别人到孟家馆子吃的是清真,吃的绿色、卫生、廉价,而我除了这些,更多的(也是更重要的)吃的是气氛和声音——民俗的气氛和声音
它多么温情——通俗的喧闹的温情,包含了艺术才可能给予的某种对孤独的慰藉——假如把它剪裁成一幅油画,或者制作成一个DV,它是一点不缺乏精神和审美的
孟家馆子有小说的悬念(比如遇见女主角),有散文的情境(比如听雨,比如看形形色色的吃相),但我着迷的是它的诗歌精神
我到孟家馆子是一种返回,一种从边缘到中心的返回,从独处到群居的返回,从夜晚到白昼的返回,从精神到身体的返回
在瞬间的返回里,完成的是对人爱的确定,是对个体存在的确定和对世界的确定
很多时候,在咀嚼牛羊和绿色植物尸体的很多时候,我都强烈地感觉到孟家馆子是一个舞台,人们的进餐都是一种表演,一种不只停留在满足食欲的表演,他们的日常态一点不显得夸张,他们的吆喝他们的眼神他们的动作他们的吃相他们的微醉他们呈现的友情的细节都是逼真的
我不时放下筷子,停止咀嚼,被舞台上的众人吸引,并恍惚的深深的沉沦其间
我想到那幅取材《圣经》的油画(《最后的晚餐》),犹大他们当真吃喝的场面可是与艺术有关?
这期间我读了许多书,知道了一些关于茶的知识,终于算是接触到了茶道
但充其量也只能算是纸上谈兵,茶道在我这里却成为一种学问性的东西,至于真正的茶道到底是什么却显得并不重要了
我想对一个家徒四壁的穷人来说,一切珍贵的东西都只能作为一种知识来体会和获得,其他的都是枉然
如果连这点也做不到,那才真算作是不幸
一群儿童,爱极了雪花
她们在雪地里打雪仗,堆雪人,滑爬犁
雪地里满是她们的痛快动态,以及川流不息的笑声
她们的痛快单干精确,最小的孩儿抓起雪就往头顶撒,结果让雪花落了一身;半大的儿童就把积聚的雪垒积成一部分的形势,再描上一个本人爱好的脸色,就围着它一面打转,一面喝彩;最大的儿童最会玩儿,她们坐在爬犁上,找一个陡坡,顺直滑下来,偶尔爬犁翻车了,让她们一头扎进了雪里,等她们把头从雪地里拔出来的功夫,那被冻得通红、被雪花沾得满脸都是的脸色,引得一伙子子的人嘿嘿绝倒!笑声排山倒海,笑得人仰马翻,笑得是那么安逸,笑得是那么诚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