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中午,太阳光白白的,亮的扎眼
树梢静静的,纹丝不动
所有农村像一座烧透了的砖窑
知了在树上冒死地叫着:“热死啦!热死啦!”
女孩子似懂非懂地看着我:“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他终究也没有盖那样的房子
他一生都在为挣钱而挣钱,他成了全国最有钱的人,但却是除了钱之外,什么也不曾拥有过
”
大河一直在涨水,不是特大,保持着较大的状态,连根树在河里翻,猪牛羊在河里翻,水磨坊在河里翻,解放军的帽徽领章在河里翻
张连国已经变消极,不出工,不捞柴,不揪斗地主,他只想胡玉萍,只想吃一口女人再死
胡玉元一直乐观,“该死球朝天”代替了“阶级斗争一抓就灵”
他一只手照样去龙嘴子捞柴
他的那个肉棒棒赤裸裸的,伤痕赤裸裸的,发红,沾了雨水,看得我们心惊胆战
“该死球朝天!”说起更大的地震,胡玉元很是不屑
“老子打黑岩洞都该死,该死球朝天!”他说的是50年剿匪
传说胡玉贵一家把猪娃娃都煮了吃了,等死了,但只是传说,说亲眼看见过的人其实并没有看见过
不过,胡玉贵的小儿子小猫猫嘴上的猪毛又像是证实了这个传闻
反正,好几家人都不出门了,能吃的都吃了,不能吃的也都吃了,都要发生地陷了,地都要变成汪洋大海了,再省就是傻瓜
我们孩子家不是很知晓这一切,我们捞柴,也时常捞到鱼,只是不再把捞到的鱼拿到城头去卖,而是吃了
我们捞得一山山的柴
1976年8月23日上午,洪水上涨得疯快,河滩已经无法捞柴,我退到前半年学大寨刚垒的石墙上,哗啦,又地震了,石墙倒了,我栽进了沙地
7点2级
11点30分
多年以后确知
下来,落上她的肩、她的头,又象云彩铺了一地,她在嫣红的粉云中半跪半坐,柔情似水、花容淡淡的临河梳妆
云锦的霓裳,欲飞的广袖,手中的那把紫桃木的木梳,一次次穿行在茂密委地的长发里,那黑油油的云锦,临风飘举,如墨如诗
碰上闰四月份的年份,叶家人罕见一年过两个姓氏节,越发嘈杂
上个壬戌年闰四月份,其时候是费解妙龄,叶同窗恭请狗儿和班里爱好文艺的陈同窗,曾同窗一道去朋友家过姓氏节,大师文艺志趣沟通,相约私自构成一个班里的文艺小组,共通商量文艺,稚嫩的党羽,蠢蠢欲动
叶家过姓氏节城市放影戏,固然露天影戏,谁人岁月,却是罕见的侈靡
那天叶家姓氏节黄昏,罕见的好天,叶家放的影戏即是《扬帆》,对咱们来说,却是扬起文艺的帆船,扬起芳华妙龄的帆船
影戏插曲是李谷一教授演唱的《啊!野花,野花》:在这边四处开着野花,它好象天涯飘落的云霞
叶同窗说,咱们的文艺小组也是一朵鲜花,文艺之花,沁民心扉,陈同窗说,对,即是影戏里说的野花,咱们把它采还家
影戏歌中重复迭唱的把它采还家,把它采还家,恰同窗妙龄,风华正茂,一种兴高采烈、莫明其妙的冲动